飘起裙裾,凉爽宜人,不失温和的,是初起的秋风。 洒满千江,一地银光,满目清澈的,是久别的秋月。 从喧嚣的马路、霓虹闪烁的街头回到院里,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一轮清澈皎洁的明月,高悬在如洗的夜空,荡涤了世间万物的五光十色,洒了一天的银辉,一地的清光,千江有水,千江有月,万里无云,万里青天。一阵风吹来,带着淡淡的清凉、温和与宁静。被一夏的燥热折磨的身心,一时适应不了这种人间到天上的境遇,放下一切,在空旷的院里呆呆地、静静地享受这美好的仿佛不属于人间的时光,唯恐有人打破了这份宁静,打碎了这 ...
你在大雾里得意忘形/铁凝
那时的清晨我在冀中乡村,在无边的大地上常看雾的飘游、雾的散落。看雾是怎样染白了草垛、屋檐和冻土,看由雾而凝成的微小如芥的水珠是怎样湿润着农家的墙头和人的衣着面颊。雾使簇簇枯草开放着簇簇霜花,只在雾落时橘黄的太阳才从将尽的雾里跳出地面。于是大地玲珑剔透起来,于是不论你正做着什么,都会情不自禁地感谢你拥有这样一个好的早晨。 后来我在新迁入的这座城市度过了第一个冬天。这是一个多雾的冬天,不知什么原因,这座城市在冬天常有大雾。在城市的雾里,我再也看不见雾中的草垛、墙头,再也想不到雾散后大地会是怎样一 ...
失帽记/余光中
去年十二月中旬,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为我八秩庆生,举办了书刊手稿展览,并邀我重回沙田去签书、演讲。现场相当热闹,用媒体流行的说法,就是所谓人气颇旺。联合书院更编印了一册精美的场刊,图文并茂地呈现我香港时期的十一年,在学府与文坛的各种活动,题名《香港相思─余光中的文学生命》,在现场送给观众。典礼由黄国彬教授代表文学院致词,除了联合书院冯国培院长、图书馆潘明珠副馆长、中文系陈雄根主任等主办人之外,与会者更包括了昔日的同事卢玮銮、张双庆、杨锺基等,令我深感温馨。放眼台下,昔日的高足如黄坤尧、黄秀莲、 ...
大风/莫言
我家房后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胶河,沿着高高的河堤向东北方向走七里左右路,就到了一片方圆数千亩的荒草甸子。每年夏天,爷爷都去那儿割草。离我们村二十里有军队一个马场,每年冬季都收购干青草喂马,价钱视草的质量而定。我爷爷的镰刀磨得快,割草技术高,割下来的草干净,不拖泥带水。晒草时摊得薄,翻得勤,干草都是新鲜的淡绿色,像植物标本一样。爷爷的干草向来卖最高的价钱。我至今还留恋在干草堆里打滚的乐趣——尤其是秋天,夜晚凉凉爽爽,天上的颜色是墨绿,星星像宝石一样闪闪烁烁,松软的干草堆暖暖和和,干青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甜香味…… 最早 ...
生活在上海的人/郭楠
关于上海最初的印象只是吃。 小孩子没有地域的概念。上海,只知道是一座城市,是“轮船出海,打一座城市”的谜底。 你父亲宠你,给你买乐口福和大白兔奶糖,你忘记了他有没有说过是上海的。毕竟对于小孩子来说,喝的便是喝的,糖就是糖。乐口福的味道你也早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有一次你父亲出差,怕你的乐口福喝完了,买了让公司里的司机帮忙送到家里。他将筒递过来的时候说:“福口乐。”你母亲接了过去笑着说“谢谢了啊,还麻烦你跑了一趟”。你小声纠正的时候,你母亲瞪了你一眼。 你记得小时候你母亲爱吃凤尾鱼罐头。你并不爱吃,却一直 ...
草原上的庙/朱增泉
(节选) 内蒙古大草原,除了敖包多,就是喇嘛庙多。我这次到内蒙古,在河套地区,阴山南北,一路上看了许多喇嘛庙。在四子王旗看了王爷庙、希拉穆仁庙,路过武川县看 了召河庙,去白云鄂博途中看了百灵庙。到鄂尔多斯高原去瞻仰了成吉思汗陵,返回时又看了重要寺庙美岱召、五当召。从地图册上看,阴山北去,草原上的庙还多 着了,诸如白乃庙、温都尔庙、土格木庙….这些庙,一座座标在地图上,散落在草原深处,有的也许至今仍保存完好,依旧香火缭绕,有的也许只剩下一座废墟,甚至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地名了。但是,只要留下一 ...
有父如此,女复何求
原文转自美文日赏2014年11月21日,作者:伊心 1. 我出生的时候他28岁,婴儿时候的我很胖,脸蛋、胳膊和腿都无一例外的滚圆。我想象不出那么瘦的他抱我时是什么样子,家里居然没有一张一岁前的我与他的合影。 但是我看过我出生前他与妈妈在泰山山顶拍的照片。剧烈的山风吹过头发,他戴黑色边框的眼镜,微微地笑,细长的手指交握着扣在膝盖上,像一个文弱的书生,难免让人想起柏烨的诗:“小竹楼,白衬衫,你是不是正当年?”他是那个时代的文艺青年,从小给我唱的歌都是八十年代的校园民谣,既能将一手楷书写地端正有力,也能在下班后的 ...